【邰方衍生/小马×方木】黑白之间

*替身梗

《缉枪》小马三叹×《心理罪》方木

大家有空的 可以去电影院支持一下正叔的新作缉枪~

看惯了警察形象 反派枪贩也演得很有味道



黑白之间

 

 

他并不常在KTV里谈生意,招牌上闪闪发亮的“乐翻天”,与他和他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干系。

 

但他的确是在那里遇到了那个人。

 

对方很瘦,脚步踉跄,醉醺醺地说着胡话,更近似于哭泣。他们在狭窄的弄堂里相向而行,擦肩而过的时候,对方忽然一把抓住他,然后直接扑进了他怀里。他一惊,下意识地抬手格挡,被推开的人却又扑上来,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,哀声哭道:“求求你,不要走……”

 

两人推搡之间,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。一旁跟着他的小弟伸手捡起,惊道:“哥,这人是个条子!”

 

那人还赖在他肩上,他只得一手环抱住他,另一手接过证件翻看了两下。

 

方木。他无声地念叨着,歪头看了看那张因酒醉而泛红的脸。

 

大概是人如其名,他看起来就像一棵枯瘦的树。他想了想,把证件塞回他的衣服口袋,冲一旁的小弟比了个手势。后者大惊失色:“哥,你不要命啦!把他带回去万一别人找来了——”

 

“废话少说。”他架起那人的一条胳膊,把另一条甩在了他肩上。

 

 

名叫方木的警官酒醒了,又好像没醒。他像只树袋熊,死死地粘在他身旁,抱着他的胳膊和腿,他一想离开,他就撒泼耍赖。

 

他趁他看上去清醒的时候操着四川口音跟他说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 

对方愣了一愣,又对着他缓缓笑开了。

 

“我才不会认错你呢。”他亲昵地拉住他的手,眼里的光闪闪亮亮,不知道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。

 

 

他把他安置在自己并不常去的一处住所里,房子老旧,灯光昏黄,时常漏水。做他们这行,脑袋每天都系在裤腰带上,他不敢自诩胆大,可又总觉得这人和他从前交过手的条子们全不一样。他也不知道让他混淆的那个人究竟是谁,每次与他对望,他看似在望着自己,其实又是在透过他瞧着别人。

 

房子里没有电器,他身上也没有手机,却唯独不缺啤酒。偶尔他去看他,他总是把自己灌得烂醉,一会儿拉着他在屋里跳舞,一会儿又扒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哭,哭够了倒头就睡,睡醒了继续喝醉。后来某天,他醉醺醺地抱着他转了几圈,然后重心不稳倒在沙发上的时候,忽然睁开了眼睛,眼眸清亮亮地望着他,嘴唇凑近他的嘴角,百转千回地说道:

 

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你想不想听?”

 

“邰伟,我喜欢你——”

 

 

他说着动情的话,亲吻他的嘴唇却是冰冷的,依稀带着一丝丝辛辣的咸味。

 

 

那天晚上他们做爱了。

 

在此之前,他从没对哪个同性动过歪念头,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,也不配再多纠缠一个人同他受折磨。但和他收留他的决定一样,那天晚上的一切同样那么毫无预兆,又顺理成章,对方如饥似渴地亲吻他,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身体供奉给他,而他头一次,在拥抱着一个同性,还是一位宿敌的时候,按捺不住自己砰砰的心跳。

 

做完之后他们搂抱在一起,他伸手点了支烟,才抽了两口,就被他夺去塞进了自己嘴里。他稍微坐起了一些,偏头打量着怀里的人:“酒醒了?”

 

那人几乎没有动,他只看见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缓慢地忽闪。他深深吸了两口烟,咳嗽了几声,嗤笑道:“最好不要醒。”

 

他没说什么,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上。两支烟都终于熄灭的时候他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

 

他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地笑:“这么急着赶我走?”

 

他说: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
 

他沉默了一会,忽然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,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。他发狠地使了全力,留了个极深的牙印,才又依偎进他的胸膛,一字一句地回答:“你就是。”

 

 

后来他在网吧搜索了那个名字——黑白照片上的男人果然有着与他极为相似的眉眼,甚至连胡须的走向都几乎一样。但照片的颜色已经说明了那个惨痛的事实,就算他不肯相信,也已经发生了,活着的人没勇气去死,死了的人,也不会再回来。

 

他依然有些疯疯癫癫的,总粘着他说些胡话,有些是久远的过往,有些是甜蜜又动情的告白。他从不回答,他也全不理会。但他再没有提过要他走之类的话——他意识到了,此刻的他,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,他死死地揪着他,逃避着现实,也逃避着即将被淹没的命运。

 

他不知这样的状况能维持多久,或许他更应该去医院接受治疗,而不是终日活在自己的臆想里。他们仍然维持着固定的肉体关系,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也还是会喊邰伟,眼里的泪流在他肩上,烫得那片牙印都疼了起来。

 

日子过去了不知多久,他的生意要做,他的警察要当,他们都不是失踪人口。有次他出门时,一不小心让他瞧见了衣服口袋里的子弹壳,当晚正发愁如何搪塞之际,他却忽然说道:“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。”

 

他一怔,转过头去看他,对方嘴里叼着烟,头一次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前方,大梦方醒的模样。

 

“很惊讶?”他笑了笑说,“我会画像——就算忘了你长什么样子,只要记得你说话走路,记得你住过的房子开过的车,我就能画出来你的样子。”

 

他震惊地看着他。

 

他转过头,看见他的表情愉快地笑了,又忽然敛起笑容。

 

“他第一次听到这些,也是这样的表情。”

 

 

他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。

 

故事有关于两个男人,关于背德和隐秘,关于相聚和离别,关于无望的等待。故事的最后他说:“然后他就一直等着,一直等着,一直到自己变老,死去,等下辈子再遇见他。”

 

他打断他:“人只有一辈子。”

 

他愣了愣,笑了:“对,人只有一辈子——”

 

他笑得无比开怀,最后浑身抽搐着嚎啕起来。

 

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,他坐在沙发上,而他靠在他怀里,手指攥着他的衣襟,那一团布料早就被他的眼泪浸得湿透。

 

原先,他在他面前总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口音,但这一次,他很认真地用四川话告诉他:“我叫马三叹,家在四川。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
 

他看着他笑了。

 
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笑得有些凄凉,“我以为我醉了,其实我还醒着。”

 

 

他仍然住在那间灯光昏黄,时常漏水的小屋里。他仍然潜行在城市的死角与晦暗之中,踩着危险的红线换取一沓沓钞票。终于有天,他的下线死了,兄长被抓,情势万分危急,他再不能呆在这里。他挤出一点点时间来看他,但并未多说什么,只是问道:“你会抓我么?”

 

方木站在老旧的窗户前面,循着他的声音回过头来。他很快地走近他,抬手勾住他的脖子,凶狠地吻住他的嘴唇。他们抵死缠绵,手臂和身体纠缠难分,嘴唇互相碾磨撕咬。当这个血淋淋的吻结束时,他定定地看着他说道:“会。”

 

于是他也笑了笑,在门口稍微一顿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 

 

然后,他就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。

 

他被赶来的特警救出,送往医院治疗。转天晚上,一位年轻的警员来给他做笔录,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,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:“那个人,你们抓到了吗?”

 

对方一面飞快地书写着,一面头也不抬地答:“谁——哦,小马啊,他想跑来着,没出北京就让我们队长击毙了。”

 

他停了停,慢慢地应:“唔。”

 

 

他被转到市精神病院疗养。

 

病房里有一扇很大的窗,像极了那个昏暗又潮湿的小屋。那个人总是深夜才回来,因而他从不知道,这扇窗可以刚刚好看到北京的日出,晨曦的光线将天地分割成黑与白,相互纠缠牵绊,又彼此相望,泾渭分明。

 

不知从哪里钻进了一阵微风,他的肩膀本能地瑟缩了一下。随即,又有股暖意莫名地从背后笼罩了他,温热、有力,仿佛还有规律的心跳和呼吸。他微微笑着,看着玻璃上自己孑然的身影,一道微光从影子之中穿过,将他置于黑白之间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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