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K莫/邰方】蔚蓝深海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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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交代一下设定,方便理解。

时间:2004/2005年左右

人物:

邰伟(网剧《心理罪》):35岁左右,曾任吉林省吉林市公安局刑警队长,现任市局副局长。父母同为警察,早年因公殉职。刑警学院毕业,身手敏捷,枪法了得。发小林昆,警校同门,云南卧底时身份暴露,死在最好的兄弟手中,成为他多年的心结。亦兄亦友的局长邢至森早年对他有救命之恩,因而一直被他当作亲人看待。嗜好烟、酒、小烧烤,唯一的弱点:方木。

方木(网剧《心理罪》):28岁左右,海归。六岁时家中失火,父母拼死救下他,后被收养。大学就读于吉林师大,期间卷入连环杀人案,同时结识邰伟。杀人案告破后陷入臆想,幻想死去的女友仍然活着,直到三年后,辗转在吉大读研的他,被导师乔教授所设计,以一个极其相似的连环杀人案,迫使他面对昔日真相。之后与邰伟相恋,不久两人分手,独自出国读博。深谙犯罪心理,精通心理画像。

KO(本名康乐,电视剧《微微一笑很倾城》):30岁左右,国内最顶尖的黑客之一。出生于吉林,父母同为警察,遇车祸惨死。他坚信父母的死并非意外,并坚持调查,终于在追诉期的最后一年找到证据,证实郝眉的父母,如今郝氏集团的董事长及夫人,当年有重大作案嫌疑。为人冷漠严肃,不苟言笑,却厨艺了得。在清华大学食堂打工时结识郝眉,后加入他与室友肖奈、于半珊、丘永侯共同创办的游戏公司致一科技。

郝眉(电视剧《微微一笑很倾城》):25岁左右,致一科技合伙人之一,郝氏集团继承人。以省状元身份考入清华计算机系,从小到大养尊处优,性格开朗乐观。大学毕业后并未接手家族企业,而是与三位室友一同创办致一科技。与KO在清华食堂相识,之后又意外在校外的小饭店重逢,两个人由此发展一段感情。



 

3.

 

时间太晚,长春回北京的机票已经订不着,他只好半途让出租车改道去了火车站。郝眉抡起那只啤酒瓶子往他头上砸来的时候,他那几位室友都在旁看着,没人说话也没人阻止,这时候却忽然找上他,只能说明以他们的本事也找不到郝眉了。

 

他会去哪儿呢?开庭的时候他没有出现,郝家大小房产也都被查封,既然他不愿意面对被告席上的父母亲,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,他仍然待在北京,没有回来。

 

这个城市除了是国家的首都以外,于他们两个还有着更私人的意义。父母去世之后,他就被送到福利院养活,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选择离开。他没有报考警校,没有继承父母的衣钵,却仍然奔走于所有可能之中,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暗中调查着当年的车祸,在网络中寻找着蛛丝马迹。他知道那不是一场意外——而他所要的,也只不过是父母的墓碑上,那缺失了二十年的“烈士”二字而已。几经辗转,他来到北京,在学院路附近的一家小餐厅里帮厨,偶尔也去隔壁的清华大学,在食堂里炒几个菜。

 

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郝眉。

 

他们的缘分因三份糖醋排骨而起,每一步的进展似乎都与美食有关。第一眼见到他,他就觉得,他才是那个天生就该被叫做“康乐”的人,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眉眼是快乐的波。认识他之后,他头一遭发觉人生还有其他活着的理由,除了那一个真相以外,世上还有他值得追逐和付出的东西。于是他接近他,试探他,主动加入他和朋友们合伙开办的游戏公司工作,毫不避讳地把那个纵横网络之间的黑客身份展示给他。他也作出了回应,他们自然而然地恋爱,同居,慢慢由热恋过渡到老夫老夫的生活。然而造化弄人,就在他想要对他说出自己的过往,和一直以来的心结时,一份尘封的档案终于揭开了真相的最后一层面纱,也让他陡然意识到,他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和梦魇,竟来自于爱人的亲生父母。

 

他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找到昔日的发小,如今吉林省厅经侦组的组长东子,把自己多年以来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了他。接到消息的郝眉很快赶来长春,然后当着三位挚友的面,在省厅门前把一只啤酒瓶子砸碎在他头上。

 

那时候他哭红着眼,手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被拉扯着离开时,还声嘶力竭地对他大吼着,说我恨你。

 

他想那句话确实出自真心实意。

 

因为如果不爱,就不会恨到心里。

 

 

深夜的火车站不那么喧闹,广场上零落着熟睡和矗立的身影。他付过车钱,又看了看表,便急匆匆地向进站口走去;一个人影却忽然自旁边闪出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 

火车站总是一个城市最乱的地方,在这一点上白天和深夜并不能产生太多不同。他皱了皱眉,绕过对方迈开脚步,后者轻“哎”了一声,伸手碰了碰他胳膊,又很快收了回去。

 

见状他只好停下来,转头冷冷看了眼来人。郝眉常说他不笑的时候像座冰山,要是再刻意板起脸来,还有几分凶神恶煞,像小时候家里过年贴的门神。果不其然,对方微微一怔,先是向后退了两步,又抱歉地微微躬了躬身道:“抱歉,不好意思,打扰你了——我的钱包被偷了,可不可以跟你借点钱?”

 

常见的骗局。他不屑地啧了一声,不再理会他。谁知对方竟然开始翻找身上的口袋,一一将袋底扯出来给他看之后,又拿出了护照和手机给他看。“我知道,突然向陌生人借钱,确实很像骗子来的,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但我可以把证件给你看,如果有必要,你用手机拍下存底也可以——这是我的手机,我们可以互存一下电话号码。”

 

大概是错觉,这人笑的时候微微弯起的眼睛,竟然和郝眉三分相似。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对方,身上的休闲西装用料考究剪裁合体,腕表、皮鞋和手边的行李箱样样价值不菲,唯独……这只手机还是老旧的翻盖款式。他想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,接过他的手机,一边互存电话号码一边折向隔壁的售票厅。对方一边说着谢谢,一边拉着行李跟上来,走到半途又问:“怎么称呼你呢?”

 

他头也不回地答:“KO。”

 

他身后的人略微讶异地轻“啊”了一声,又很快地接道:“我叫方木。”

 

“唔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应,潜意识里却总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。

 

 

过了安检,两人又恰好在一个候车室,名叫方木的男人便从包里翻出了好些泡面零食之类塞给他。他懒得推辞,索性就着窗台,跟他一起吃了碗泡面,顺带聊了几句。

 

“好几年没回来了。”方木咽下嘴里的泡面,自嘲道,“谁知道这份见面礼这么贵重,想想真有点消受不起。”

 

KO没接话,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。对方看他不言不语的,便又问道:“你是去北京工作吗?”

 

他顿了顿,点了点头。

 

方木却笑了:“看来不是。”

 

他放下塑料叉子,转头看了看他:“吉林很好,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。”

 

方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装着车票的口袋,又很快反应过来:“原来是老乡,还挺巧的。”

 

KO也勾了勾嘴角,一只手端起泡面盒,另一手对他比了个手势。“检票了。”他简短地说,“再见。”

 

方木也冲他摆摆手,他嘴角还叼着一撮儿面条,含糊地冲他嚷着:“钱我一定会还你的!”

 

 

回吉林的车发得晚,又是趟慢车,他倚着老旧的硬座靠背半醒半睡,下车时,天色已有些鱼肚白了。从前他很常见这样的天——有时候是自己过分投入于学习和查案,常常低头是深夜,抬头便已黎明了;更多时候,则是那个人刚出完现场或是抓捕完罪犯归来,指间残余着硝烟,后背裹挟着露水,把温暖和光亮一同带入他的生活。

 

自打父母为了救他双双葬身火海,而他又被养父母收留起,他似乎就不太懂得感情。从小到大,和养父母也算相处融洽和睦,只是彼此间总有些跨不过的客气疏离,缺失血脉相连的亲近。他和城市中大多数普通学生一样,以中等的成绩走过几乎整个学生时代,最后不出所料地考入师大法学系。然而平静也从此宣告终结——他被卷入错综复杂的连环杀人案中,朋友、师长、爱人一一惨死,他兜兜转转百折千回,最后才发现,一切的始作俑者,却是他最信赖,也最不像凶手的朋友。他失魂落魄,甚至一度因心爱女孩的惨死精神崩溃,混乱和荒唐的臆想盘桓在他封锁的记忆和迷蒙的现实之中,直到三年后,一场由恩师亲手导演的、与当年一般无二的连环杀人案再度上演,他被迫重新审视自己,重拾那段惨痛的过往,才从幻想中猛然惊醒。

 

清醒之后,困扰和纠缠他的一切都消失了,他的执念和枷锁得到解脱,整个人仿若初生,既像白纸一张,又像一具空壳。而也正是那时,他回过头看来时的自己,才发现,是他一直在他身边。

 

男人是个地道的东北汉子,说话夹着不清不楚的话瓣儿,生活作风如同蝗虫过境一样惨不忍睹,平日里几乎离不开烟酒两样,但专心工作的时候,又迷人得让他移不开眼睛。

 

如果没记错,那身警服他应该已经穿了十多年。从沈阳的刑警学院毕业,他就跟着老学长邢至森在吉林干刑侦,过了几年,又被扫毒系统选派到云南执行卧底任务。任务中他迫于情势和毒贩威胁,不得不亲手杀了同为卧底的发小林昆,也在不久后将整个窝点连根拔起。然而那件事从没有消失,即便他已离开云南回到吉林,他亲手捅进兄弟心脏的那一刀,还在他心口扎着,直到他们相爱,足足过去七年。

 

有时候他想,他们两个大概是命中注定要走在一起的——他们因为相似的孤独和伤痛而彼此吸引,又因为这相似的伤痛,而比其他所有人都更清楚如何舔舐伤口。最后与恩师的对峙之中,他被对方咄咄逼人的质问堵到躲无可躲,甚至不由得开始怀疑,是否以恶制恶才是正义之时,他忽然的一声“方木”,和随之而来的枪声一同震醒了他,也让所有的犹豫,都在那一瞬间有了结果;而他每个因愧疚而酒醉的夜晚,他总在身旁,恰到好处地给予他倾听的耐心,和可以依靠的肩膀。他们是两只活在黑暗里的兽,为了彼此而努力接触着光亮,又常常互相抚慰对方的遍体鳞伤;然而光亮总是为很多人追逐,他们却可以放心地把黑暗与对方分担、共享。

 

那时候他们是多么的好,好到他至今都以为,这三年的分离本不该发生一样。

 

但发生就是发生了,失去的时间追不回来,留下的伤疤,也再不会淡化。

 

 

站台离出站口有些远,等他绕过漫长的回廊,提着笨重的行李走出建筑的屋檐之下,外头的天光已大亮了。他静静地环视着周遭熟悉的建筑和说话的口音,嘴角原本想要扬起一抹笑意,最终却定格在了苦涩的弧度上。

 

我回来了,邰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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