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网剧心理罪/邰方】知道不知道

片段 更多算是脑洞 没有正文没有后续
我最大的毛病 就是被虐的时候 喜欢虐别人…



知道不知道


什么都总会久的,什么都总会旧的。



有时候觉得,一直这样也挺好的,你还是那个蔫蔫瘦瘦的小子,最擅长的事儿是把脑袋转得像马达一样快,出头打架的事都有哥替你冲在前头,过日子什么的,都有哥照顾你。哪天嘴馋了,就拉着你去喝上两杯,你虽然嘴上老是嫌弃,喝起来倒不含糊,归根究底还是个痛快的人嘛。虽然不能常见你了,但人在那儿,你总也跑不掉的,要是想你了,我就去瞧瞧你,他们也不能批评我,你说是不是。

上次你还问我来着,怎么到了这个岁数,也愣是没成个家,是啊,你身边的姑娘家就没少过,我这儿桃花却没一朵,准是让你都抢走了。
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——其实我知道,只是,不能告诉你。

你说人这一辈子,有很多开心的事儿,也少不了难受的,但你没说,开心跟难过的事儿有时候也会是同一件,比如有天我忽然发现,小木木早就长大了,他已经不需要我,不会再需要我了。

你也说人这一辈子长长短短,谁也预料不到,但只要活出个人样来,那就没什么可遗憾的。现在我觉得,这话很有道理,因为那些话,我虽然憋了很久,憋得快要发疯,但把它带到地底下,总比捅出去的好。

只是,终究还是来不及了,来不及了。



……



门上的玻璃结了些雾气。

他伸手去擦,中途停顿了一下,还是坚决地拭去了那些模糊的水迹。

窗户很小,他凑近了一些,眼睛几乎抵着窗口,才能依稀看清蜷在墙角的人影。

屋里没有灯,好像这扇窗是唯一的光亮。这束光亮那么恰好地投在男人身上,而他却对此十分不适。他低沉地咆哮着,野兽般戒备地弓起身体,地上大约是被褥的东西早已被撕碎得不成样子,可忽然间又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晃花了他的眼睛。

他闭了闭眼又睁开,才看清那是一对手铐,锁链被固定在墙上。

米楠在他背后轻微地哽咽了一声,别过头没有再看。

而他想说什么,男人却忽然转过头向窗户望了过来。有那么一瞬他以为对方透过单向玻璃看到了自己,但随即他又因那双陌生的眼而毛骨悚然,几乎条件反射地拉下了窗户。

“你进去看看他吧。”医生在旁小声建议道,“没准他还认得你。”

他想了想,摇了摇头。

年轻的医生怔了怔,又说道:“安全问题你放心,他伤不了你,到时候我在旁边盯着……”

他没有听完他的话,就拉住米楠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精神病院的灯光大多不太明亮,他健步如飞地走着,脚下冷不丁踢住了凸出的一块地砖,疼得几乎落下泪来。



……



男人的头发和胡子应该已经很久不曾修剪过。

它们凌乱不堪地堆在他头上,遮住了他的大部分五官,只显得那双深陷的眼睛更加可怖。

他拿着钝头的安全剪刀,慢慢地帮他剪掉过长的头发和胡须,而他安静又温顺地坐着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好像他是个一眨眼就会消失的美梦。

他收拾掉那些散落的头发和胡须,又打开带来的保温饭盒,舀了一勺鸡汤喂他。

他看上去很饥饿,却小心翼翼,一勺汤,慢慢啜了几小口才完全喝下去。

“好喝吗?”他微笑着问他。

男人点点头。

“那就好。”他又舀起一勺,“米楠天不亮就起来忙了,你喜欢的话,下次我让她再多做一些。”

男人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怪异。他盯着那只汤勺,然后猛地将头扭开,拒绝再喝下去。

他有些诧异,便换了只手,把汤勺伸向他嘴边。

“怎么不喝了?”他疑惑地发问。

他用左手举着汤勺,中指上有一枚圆环反射了窗外的光,正好闪入他的眼。

他忽然暴怒起来,咆哮着打翻了保温盒,身体挣扎扭动试图接近他。

医生们闻声赶来,几个人将他按在地上,把镇静剂推进他的静脉。

他跌坐在一旁发呆,想着那人刚才血红的眼,和张大嘴声嘶力竭地怒吼的模样。

他知道他不是想要伤他——他只是想和他说话。

他要说什么呢?

他不知道。




……




所有人都以为他牺牲,连追悼会也办完的时候,他却总觉得他还在。

他仍然时常出现在他梦里,安静地坐在他对面,听他倾诉些琐碎的事,有时也会和他一起大笑,只是始终没有声音。

而压垮他,让他被迫接受现实的,也是一个梦。

梦里他大步流星走在前头,他气喘吁吁跟在后头。他不停,而他精疲力竭,快要跟不上了。

无奈之下,他只好开口喊他:“邰伟。”

男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走着。

于是,他只好一直喊,一直喊,从喃呢喊到撕心裂肺。

然后他停下了,甚至回过头看他。

他一如既往地笑骂:“你个傻逼。”

他也笑了,然后对他挥了挥手,说:“走了啊。”

然后他就走了,他站在那里看他,一直看,一直看,直到什么也看不见。




……




米楠说:“你根本就不了解自己。”

他摸着手上的订婚戒指,不知如何回答。



……



首犯很快落网。

其貌不扬的人,却精通心理学与催眠术,目光锐利如剑,众人一一败下阵来。

审讯的人只剩下他。

“一年三个月七天零四个小时十一分钟二十八秒。”他得意地冲他炫耀,“你不想知道,他是怎么过的吗?”

“他什么都不会记得。”他伸长了脖子,十分愉快地笑了,“只会记住我塞进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——每天,每分,每秒,我都会提醒他,他是个凶手,他罪无可恕,就是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——好不好玩?是不是很有趣?嘻嘻嘻嘻嘻嘻——”

拳头重重地落上那张狰狞的脸。

那时候他才明白,为什么每次见到他,对方都总是安静又小心翼翼。

因为对他而言,现实中他已经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,现在一切,才是梦境。

那个莫须有的爱人是谁?

他不知道。



……



罪犯不久在看守所自尽。

而这也意味着,他身上复杂又精密的催眠,几乎不可能解开,他几乎不可能醒来。

他被停了职,便每天都去看他,和他说说以前的事,但他只是看着他,从来不回答。

米楠向他提出分手。

他同意了,但过了几天,又听闻她怀孕的消息。

“我会照顾你。”他说,隐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,“等他好一点,我们就结婚。”



……



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出院了。

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,但他到底变了一些。他惯穿的衣服都变成了黑色,人也沉默了些,反正不在一线工作,这倒也没什么。

他给他打了个电话,想让他给孩子取个名字。那时候是盛夏,他拿着手机站在窗前,外头的杨树郁郁葱葱。

“叫方郁吧。”他说,“文静些,适合姑娘家。”

他说好。

米楠却不同意,两个人为此莫名其妙地大吵了一架。他心烦意乱起身欲走,她却大哭起来,要他干脆把孩子带走找别人养算了。

找谁?

他不知道。



……



后来,他听说他辞职了。

这件事,还是落了些后遗症,他抑制不了发抖的手,自然也不能再端起枪。

他卖掉了房子,买了辆皮卡和帐篷之类的装备,说要去环游世界。

他在电话里笑他,只会说半句英语,怎么环游世界?

但他似乎铁了心要走。

他没告诉别人,因此,那天只有他来送他。

两个人相向而站,认真地凝视对方,又一同笑了出来。

“来,让哥抱抱。”他咧开嘴,那副模样忽然又是以前的他了。

他猛然想起,他们之前,似乎从来都没有拥抱过。

于是他伸开双臂,接受了男人的拥抱。

身体接触的时间有些长,他的下巴在他肩头,感觉他全身都在剧烈地发抖。过了很久,他松开他,那双依然深陷的眼里,忽然多了一丝红色。

然后他搂住他的脖颈,郑重地吻了他的前额。

“一辈子长着。”他坚决地说,“我会忘掉你。”

说完,他就转身向车子走去。

他想喊住他,如梦里一般喊住他,而他也如梦里一般,举高手掌冲他挥了挥,再没有回过头来。

他站在原地看他,看他上车,看车子开走,看车子不见。

然后他就哭了。

他为什么哭?

他不知道。

他知道。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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